【黄叶】双重人格02（修）
叶修家离的有点远，平常都是开车来医院的，他今天来的晚车停的就比较靠里，在停车场里面一点找到了，他惯常开的车是黑的，他们医院的人就跟风都买黑色，停车场一溜黑车也是蛮壮观的。
叶修的车是他的总裁弟弟送的，外表看着低调但价格贵的离谱，黄少天已经是会对枪啊车啊感兴趣的年纪了，没见过猪跑还吃过猪肉呢，往里面一坐就知道这车绝对不便宜。
“老叶，你这车不错啊，你们当医生的这么赚钱呢？我以后跟你混怎么样？”
叶修开出去没多久黄少天就闲不住了，扭头打量车里的布置，一边和叶修话家常。
“可算了吧，你得把人带歪了。”叶修说。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黄少天不满，“我这么积极向上的社会三好青年怎么就会把人带歪了，你这是瞧不起我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对，瞧不起。”叶修说。
黄少天翻翻白眼，眼珠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暧昧又诡异，“我说，叶医生。”
“嗯。”
“你和男人做过爱吗？”
黄少天特意压低了嗓音，少年干净的声线让他伪装了起来，封闭的空间里低哑轻缓的声音像黑夜里的魅魔，和声音不同，黄少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有趣事情的孩子一样。
“没有。”
叶修回答的四平八稳，放在方向盘上的指尖挑了挑，他拿这话当挑衅。
“是吗？我看那个男医生的眼神还以为……嗯哼。”黄少天眯了眯眼，上挑的尾音未尽的话语给人无限遐想。
“你看错了。”
空调开的有点低，车里的空气有点潮湿，叶修掌心和手指缝里出了点冷汗，黏腻腻让他很不舒服，他伸手把温度调高了一点。
和温度一起回温的还有黄少天，他似乎看不到气氛的冷凝，笑嘻嘻的问叶修喜欢吃什么。
“都行。”叶修说。
“别都行啊，老叶，你随便点，什么红烧肉啊油焖茄子土豆炖鸡块干炸香菇冷锅串串鳕鱼黄花鱼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哎呀我会做的太多了，老叶你说，不会做我现学。”
黄少天笑眯眯的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叶修撇他一眼根本不接话茬，问他下一个路口往哪拐。
黄少天住的地方离医院不算太远，后面有一片小吃街是出了名的，夏天的时候叶修和李仁义他们还来过这里喝酒撸串，这里附近有个公交车站会停的公交车很多，出行比较方便，小商品超市也多再加上房子便宜，导致这个年代感十足的小区让很多人留恋，住户很多。
老式小区的设计和现在的风格不太一样，一栋栋楼也不知道遵循的什么规律坐落，叶修进了里面根本找不到哪是哪，有个垃圾桶到了就躺在路中间，叶修的车过不去就停在了一旁，黄少天对这样的环境已经习惯了，视若无睹的从垃圾上踩过去，领着叶修进了自己家。
黄妈妈没在家，黄少天说他妹妹黄晓倩报了好多课外班，他妈每天都在忙着来回接送黄晓倩还要赚钱养家糊口，经常顾不上回家吃饭的。
黄少天一边解释一边拉开冰箱门，他在车上吹的天花乱坠回到家就给叶修展示空荡荡的冰箱，叶修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没来得及补充。
“我给你做面条吧，西红柿鸡蛋面。”黄少天从冰箱里翻了翻拿出两个西红柿，坦坦荡荡的拿在手上通知叶修今天的午饭，好像刚才说酱肘子红烧肉的人不是他。
“行，做吧。”叶修说。
黄少天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家、卧室，本该是最给一个人安全感的地方，在这里人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叶修跟着黄少天回他家就是想以此降低他的心理防御，没想到黄少天回了家看似放松了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有了变化，但叶修太敏锐了，他能感觉到实际上黄少天更加绷紧了一根弦，以及眼里燃烧的兴奋。
黄少天在这里受到过创伤，可能是心理上也可能是生理上。
“老叶坐呀，干站着干什么，咱俩谁跟谁，就当自己家，你等着吧待会儿让你跪着喊我大厨。”黄少天从厨房里冒个头。
小户型的房子一眼就望到了底，黄妈妈的衣着不讲究对装饰屋子倒是用了心思，整个屋子呈暖色调，藕粉色的窗帘刚才被黄少天拉的严严实实，餐桌上铺着碎花的桌布，沙发上放着几件软绵绵的靠枕，是很温馨的家的感觉。
黄少天不在叶修不方便四下走动，只能看到没关严的门缝透漏出屋子的冰山一角，两个卧室之间有一面照片墙，上面没有规矩的相框，仅仅是贴了干净的墙纸然后用可爱的大头钉钉在了上面，叶修过去看了看，杂乱无章的照片一看就是随手摁上去的，颇具生活气息。
黄晓倩的照片最多，都是近几年的，弹钢琴的、跳舞的、唱歌的、画画的都有，黄少天这个年纪的也有几张大多都是和朋友的照片，小时候的很少见，兄妹两人好像缺失了儿时的生活痕迹。
叶修没有伸手翻，站在那认认真真的看了一圈，发现新照片底下压着几张全家福，黄妈妈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为人母的幸福，黄晓倩还小，懵懵懂懂的看着镜头，黄少天木着脸让人提不起劲，他身后坐了一个男人。
照片缺了一角，被减掉的地方边缘还能看见男人的手，叶修猜这是黄少天的爸爸。
叶修因为要多方面了解黄少天的情况，对他家里的成员分布还是有了解的，对这个很早就消失在黄少天生活里的男人还是比较在意的。
黄妈妈说黄少天是突然变成这样的，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在黄妈妈没注意到的时候黄少天一定经历过很强烈并且漫长的心理斗争，这些改变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在黄少天很小的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将他无处宣泄的心情埋伏了下来，几年后在沉默中爆发。
“好看吧，这个是我，这是我妹妹，这是我妈。”黄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叶修身旁，指着照片和他挨个介绍，最后指到全家福里没有头的男人，“这是我爸，你应该知道，我爸妈离婚了。”
他提到父亲的时候语气有些微妙的变化，叶修来不及感受这稍纵即逝的情绪外露是一样什么样的情感，黄少天侧过头盯着他看，“我妈说过的吧，我爸人品不太好。”
“我知道。”叶修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两人的关系说到底也只是医生和病患，在黄少天不需要安慰的时候他选择了闭嘴。
“老叶，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吃碗面条太可惜了你说是不是，等下次我去菜市场多买点菜再叫你来啊。”
黄少天确实不需要安慰，他到餐桌上把碗筷摆好招呼叶修去吃饭，黄少天的手艺不完全是他自己吹的，面条是超市买的花边面，煮的火候正好花边一点没破坏掉，鸡蛋也炒的黄灿灿的，撒点葱花在上面色香味俱全。
这次来黄少天家里几乎是一无所获，他只看到了几张照片和了解到黄少天对父亲怀着不一样的情绪，叶修从老旧的楼道里走出去，走了一段路突然回神感觉到一道浓烈的的视线紧紧盯着他，有恶意也有无法言说的情感。
叶修的家庭因素使他系统的学习过反侦查这方面，从事的职业又让他对视线非常敏感，叶修不动声色的往前走，那道视线的来源也逐渐清晰起来。
叶修脚步一停，毫不犹豫的看向黄少天的家，一两点的阳光是最刺眼的，黄少天家里住四楼，叶修刚从昏暗的楼道出来还不太适应，仰头看了一下眼睛就被刺的生疼，但他看清楚了，没有人。
叶修低头揉揉眼睛避着阳光走。
“喂喂，我就看了看，我可没想对你的叶先生做什么。”黄少天回了客厅自言自语的说了什么。
他安抚好小家伙就坐到了叶修坐过的餐椅上，碗里的面吃完了还剩了点汤，黄少天端起碗回忆叶修的唇是落在了哪里，印在上面咕嘟咕嘟的把汤喝完了。
“你的叶先生蛮可爱的。”
屋子里没有人，黄少天摸摸碗上的花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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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回了医院就去翻档案，黄妈妈作为黄少天的家属和监护人是留了联系方式的，叶修照着打过去，黄妈妈接的很快，但是背景很吵，她说在送黄晓倩去舞蹈班的路上等会儿再给叶修回电话。
叶修今天没有预约的病人了，他无所事事索性泡了杯茶打开游戏随机匹配，玩的正起劲黄妈妈给他回了电话，叶修退出游戏赶紧接通了。
“叶医生，有什么事吗？”黄妈妈问。
“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黄少天父亲。”
“了解什么？这和孩子的病没什么关系吧？”
“据我所知你们离婚时黄少天已经六岁了，那个年纪就算不懂也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变化了，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当年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波及到了黄少天？”
“不是六岁，是八岁了，当年因为他爸少天晚上了两年学，身份证也往小写了两年，他今年已经十八了。”黄妈妈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至于你说的，没有的事，我和他爸感情一直不好，他爸喜欢酗酒，酒品还差喝醉了就打人，也没个正经工作拿着我的钱去包小姐，我和他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
这事错的又不是她，黄妈妈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她还告诉叶修，两人离婚之前闹得不可开交，曾经把黄少天送到她母亲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离婚之后把财产和抚养权都处理完了才把他接回来，理论上黄少天并没有接触到风暴中心。
“那您知道黄少天父亲的近况吗？”叶修问。
“他死了。”黄妈妈说。
“死了？”
“对，他不是酒品不好吗，人缘也差，去年一次酒后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了，死了好一段时间邻居一直闻到臭味找了物业才发现的，一开始警察以为是他杀找到我这里了我才知道的，后来好像就说是意外死亡结案了。”
这死法也是够奇葩的。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吧。”叶修说。
叶修挂了电话仰靠在椅背上发呆，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闪现了很多想法但一时之间抓不住某一个点，他脚一蹬地旋转椅带着他转了两圈。
转的有点晕，叶修揉揉脑袋在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写下了“黄建军”三个字。
